接下来的几天堪称风平浪静,乔思思那边的狗屎亲戚被常河吓过之后暂时偃旗息鼓;而薛南珲那边,据说跟吴老三那帮人依旧打得不可开交,不时就要来一场械斗,胜负没分出来,倒是给警察送去不少业绩。
常河琢磨着自己也不能总这么在家里猫着,修车行的工作虽然是彻底黄了,但总得出去打点别的零工,赚些钱回来,不然迟早坐吃山空。可是偏偏他时运不济,找工作之路竟然也是一波三折非常之不顺利,气得他胸口冒火,嘴角生出好几个燎泡。
从电锅里夹出一筷子青菜,都琦边拌酱边看向对面人。“哥,你上火上成这样咋还喝酒呢?不合适吧?”
常河仰着脖子咕嘟咕嘟灌下大半瓶啤酒,咣当一声把瓶子往桌上一放,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:“管它合不合适呢,我这两天烦得天天夜里睡不着觉,不喝点小酒压一压真得原地炸开。”
都琦把蘸好酱的菜塞进嘴里,嘟嘟囔囔地说:“那你也少喝点,不都说借酒浇愁越浇越愁么,喝完一场醒过来不还是得面对现实。”
常河“啧”地咂了下嘴,“咋那么多废话呢?吃你的去吧,我就图个好好睡一觉也不行啊?”
都琦嘿嘿一笑,伸手又去捞锅里的丸子,随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。
“行行行,我不说了,我陪你一起喝可以吧?来,干杯!”
玻璃杯碰撞的清脆声响在屋内响起,二人围在茶几前默默喝酒吃菜,半晌无言。
又一瓶啤酒被倒空,常河随手丢掉空玻璃瓶,又起开一瓶新的,边倒酒边问都琦:“对了,那个谁……延哥,邱大延最近怎么样了?感觉有段日子没听到他消息了啊。”
都琦也喝得有点上头,小脸红扑扑的,靠在沙发上轻轻打了个酒嗝。“延哥啊,他之前不是肋骨骨折了么,才刚好没多久呢,想出来整事也没那个条件啊。不过听说他最近好像又露头了,还是跟着吴哥,貌似很想把金沙弄回自己手里来。”
“噢,对哈,我说呢,我都忘了这事了。”常河点点头,夹了片羊肉送进嘴里。其实他对邱大延的事并不是特别感兴趣,只是因为正好在跟都琦吃火锅,所以一下子想起了之前的那些事,顺带着就想起了他。现在得到答案,他也没有什么兴致继续追问细节,于是屋里再次陷入沉默。
就这样默然地又灌下几杯啤酒下肚,常河捏着酒杯,感觉脑袋里各种思绪和想法纠结在一起打转,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个出口抒发。
“咳,肚脐儿啊……”犹豫片刻,他试试探探地开了口。“我感觉吧,我还是不能一直跟这呆着。姓薛的这次要是被打跑了那还好说,要是让他把局势稳住了,回头我肯定还得倒霉。”
都琦没骨头似的七扭八歪地瘫在沙发上,眨巴着两只大眼睛,等他继续往下说。
“所以……就是说,我要走了的话,你打算咋办呢?”
“你要走啊?那……那我也跟你一起走呗?”都琦又眨了几下眼,面上露出一丝茫然。“不然我自己留在这也没啥意思,我也早就想走了。”
“嗯……嗯,是,我也是这么合计的。”常河重重点了点头,给自己续上酒,仰头咕嘟一口干了。放下杯子,他手掌交握在一起干巴巴地搓了搓,眼睛盯着茶几上的残羹剩菜,沉吟片刻又道:“对了,我是不是还没跟你说,思思他那个傻x老爹前一阵儿出车祸死了来着。”
“啊?什么时候的事儿啊?那、那对面赔钱了没有?”
“赔个屁,都是他自己作死,大半夜喝了点酒去马路上发疯,想找个车碰瓷,结果直接被卡车撞散架了,当场死亡。”伸手拿过烟盒,常河为自己点了支烟,扭头喷出一口烟气,忿忿不平地继续说:“他那帮亲戚也都是一群狗杂种,他妈的刚火化完就堵着人家孤儿寡母要钱要房子,要不是我及时过去帮了一把,她娘儿俩能被活扒下一层皮。”
都琦咧咧嘴做了个嫌恶的表情,片刻后又评价道:“哎,不过仔细想想,这其实算好事吧?我记得那人以前不是经常打思思姐和她妈吗?说真的,我巴不得我家那个老东西也赶紧死了得了。”
“好事啊,当然是好事了。”常河耸耸肩膀,“他一死别人都轻松了。思思那天跟我说,她想先把她妈送回乡下娘家,然后去大城市打工,找机会继续深造。”
“思思姐也要走?”都琦有些惊讶,随后眼睛一亮。“那正好啊,咱们一起搭个伴呗,这不比一个人单打独斗强?”
“嗯……我也这么想的来着,不过吧……”深深吸进一口烟,常河低着头半天没说话,只有灰白色的雾气从口鼻中悄悄逸出,盘旋在微凉的空气之中。
都琦望着他头顶的发旋,先是有些奇怪怎么半天都没后话,后来心里渐渐明白过来一点,面上的神采也不由得僵硬着黯淡下去了。
“啊……那啥,哥,”舔舔嘴唇,都琦垂下眼帘,努力保持轻松的音调开了口。“我仔细想了一下,你们要是想去大城市发展的话,我就不跟着一起了。你也知道,我没啥本事也没啥志向,真不一定适应得了大城市的